【独家专访】从中国来新加坡下飞机“原地失业”：最惨打工人亲述被毁约经历！虾皮回应
起飞前几分钟还收到下周工作安排，然而飞机刚降落新加坡不久，林戈就接到电商平台虾皮（Shopee）的电话：工作没了。
“我就是那个人在机场，刚下飞机，带着老婆，带着狗的最惨打工人。”林戈两天后在社媒上写道。
今年28岁的林戈（化名）来自上海，是中国某重点大学的应届博士毕业生，专业是多模态算法。2021年9月，尚未毕业的他就拿到了虾皮算法工程师职位的工作意向书，并于2022年5月提交就业准证（Employment Pass）申请。由于中间经历上海疫情，正式入职时间延至8月29日。
“听闻虾皮在这期间也有一些裁员，我们反复确认过这个工作是否有问题，得到的回答都是：没有任何问题。”林戈接受《联合早报》访问时说。
直到8月23日，也就是起飞前两天，林戈收到人力资源同事的Whatsapp信息“期待你加入我们”后，才松了一口气，8月25日带着妻子和狗正式成行。
林戈8月25日起飞前收到的第一天报到电邮。（林泽锐摄）
诉求不被听见
在机场接到虾皮电话时，林戈在电话里提了三点诉求：想要一个正式通知；进行一次当面沟通以便了解原因；获得合理的赔偿。
25日晚到达酒店后，林戈的确收到了虾皮的电邮，但却是一封针对情况相似人员的统一回复，“是一封很冷漠的电邮”。
于是林戈在电邮回复里重申诉求，强调自己已经携家人抵达新加坡。“隔了快两天，整个团队里没有任何人来表达一丁点关怀。”
与此同时，林戈发在中国社媒上的贴文迅速获得关注。发在脉脉上的帖子登上热榜第一，小红书上获得7000多个点赞，知乎话题“虾皮毁约”浏览量超过270万。
“最让人感到痛苦和惊讶的就是任何一个普通的陌生人，看到这样的消息，都会表达最基本的关心和同情……但他们处理事情的人却完全没有。”
同期多起“工作被取消”案例
同样来自中国的“朵拉”在脉脉上称自己2022年6月面试，7月得到虾皮工作，正式合同已签署，签证已批准，新加坡的房子也签过合同交了押金。即将出发时，收到通知工作取消。
另一位来自中国的“Seren”在知乎上贴文称，自己在入职前一周收到了人事部门打来的取消工作电话。虽然“Seren”尚未抵新，但她说自己为了虾皮的工作推掉了其他公司，也错过了招聘窗口，现在找工作很多公司不承认她是应届毕业生，“这个事情会完全改变我的职业轨迹”。
除了中国地区候选人受影响，新加坡也有相似案例。新加坡网民“Fi”在小红书上贴文称，自己在入职前几天被突然通知职位不存在了，然而现在的工作已提出离职，只能重新再找工作。
林戈受访时透露，自己认识一位来自印度的候选人，也是在抵达新加坡后被告知工作取消。
据林戈估算，已经抵新或买了机票准备从中国飞来的，大约有六七十人。林戈创建的“SG 求职再就业”微信群，截至9月1日，已有超过300人。
虾皮：聘用计划调整
正密切帮助受影响者
针对临时取消工作机会一事，虾皮9月2日电邮答复《联合早报》询问时说：“由于技术团队的聘用计划调整，一部分工作职位不再开放。我们正在密切帮助受影响的人。”
知情人士说，虾皮会为此次被取消工作机会的人，提供一个月薪水。公司也会承担跨国来新人员的相关旅费，包括机票、酒店、隔离费用等，但这类个案只占少数。
虾皮母公司冬海集团（Sea）8月16日公布的2022年第二季度财报显示，集团第二季度营收29亿美元（约40亿新元），同比增长29%；净亏损为9.312亿美元，比2021年同季度的4.337亿美元增加超过一倍。
股市方面，冬海集团过去一年股票价格从峰值的350美元跌至目前60美元，缩水超过80%。
冬海集团过去一年股价走势。（图：谷歌财经）
据消息人士透露，冬海集团旗下的电玩业务近期也将有30至40人被裁员。
怀揣梦想来新加坡
正在找新工作
在收到虾皮工作的同时，林戈说自己还收到了很多其他工作机会。“之所以选择虾皮，就是因为带着梦想，希望在新加坡以及东南亚市场，能把我的所学发挥所长。”
正是计划在新加坡有长期发展，林戈才为妻子办理了直系亲属证（Dependent Pass），也将狗狗一同托运来新。
为了整趟旅程，林戈前后已花费7万多人民币（约1万4000多新元）。
受访当日，林戈和妻子并排坐在酒店窗边的书桌前，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，妻子就坐在行李箱上。
林戈过去几天几乎整日待在酒店房间，全心准备面试。（林泽锐摄）
正式受访前几分钟，林戈还在为下来的面试做准备。“技术类的面试，还是有许多内容要再复习一下。”
原本计划等安定下来才开始工作的林戈妻子，也正在找工作。
虽然已经在面试的过程当中，但林戈说还要再多投几家。“自从发生了虾皮这样的事情，我发现没到正式入职那一天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。”
林戈说自己也“简单看了一下”回程机票，不敢细看是怕自己动了回去的念头，面试就不能全力以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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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：黎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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